第068章 Chapter 68 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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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Chapter 68 撐腰
何恒得?到離開許可, 急忙帶江昭昭往外逃：“我們快走。”
江昭昭放心不下蕭星野獨自對?付那些男生，她的眼裏盡是擔憂，一步三回頭：“蕭星野怎麽辦？”
“我們班長厲害著呢, 你?別擔心。”
何恒和江昭昭躲在巷子外墻邊，確認現狀足夠安全?, 他低頭發消息找人?過來幫忙的空隙, 出言安慰江昭昭，“你?往裏面看一眼, 蕭星野肯定沒事。”
江昭昭悄悄探頭，往巷內望去。
蕭星野出拳快準狠, 專攻對?方身體脆弱點。
他經?過專業散打訓練, 加上蕭熾野教過一些綜合格鬥的招數，因?此，他的反應力和閃避能力遠超常人?。
前刺拳和爆肝拳雙管齊下，帶頭沖鋒陷陣的幾?個男生紛紛捂著肚子倒地不起，嘴裏疼得?說不出完整音符。
暗處想偷襲蕭星野的一個男生, 剛邁步到他身後, 正揮拳的瞬間，蕭星野憑借敏銳洞察力，迅速側步躲開傷害。
他以絕對?力量鉗制住男生的臂膀, 卸掉對?方反擊力的同時, 扔出一個幹凈利落的過肩摔。
灰塵四起，有汗液順著蕭星野的下巴，滴落在骯臟地面上。
剩下兩個毫發無傷的男生, 一前一後包圍蕭星野。
他臨危不懼, 以快打快收的戰略，成功放倒面前礙事的家夥。
旁邊男生見勢直沖上來, 蕭星野後撤步拉開一段距離，給?幾?秒後的出招留夠緩沖時間。
他散漫地吹了?下被汗水濡濕的額發，算準對?方和他之間可供發揮的距離。
這一次用不著出拳。
蕭星野擡腳狠踢對?方小腿脛骨，瞬間讓對?方疼得?失去重心，原地抱腿蹲下，呲牙咧嘴哭爹喊娘。
江昭昭第一次親眼見蕭星野打架，不得?不承認，帥的男生打起架來也是帥的。
更?何況蕭星野不是挑事的那方，他充其量算個伸張正義見義勇為保護同學，嗯……應該是這樣吧？
她的頭腦比眼前的場面混亂，一顆心臟像是完全?失控的野獸，橫沖亂撞。
何恒收起手機：“怎麽樣？我就說不用你?擔心吧？”
她抿唇點點頭，擔憂未全?消：“對?面那麽多?人?……他還是有危險。”
一打七，這要換成普通人?，早被圍攻到無法?招架了?。
蕭星野用最短時間撂倒全?部對?手，爭取到喘口氣的休息機會。
敵方人?多?勢眾，到底不可小覷。
何恒擡手，往學校後門口指指：“你?看，我們副班長帶教導主任和校長過來了?。”
這顆定心丸來得?恰到好處。
江昭昭瞧見遠處的陳子誠帶著兩個大人?，一路跑著，越來越近。
幾?分鐘前，氣焰囂張的職高學生，現下歪七扭八躺倒地上，捂著痛處倒吸涼氣。
蕭星野沒忘記碰過江昭昭下巴的罪魁禍首。
黃毛男生是被蕭星野揍得?最狠的那個。
發力猛攻要害的拳頭穿透力絕不帶有玩笑成分。
蕭星野雖然打得?不留情，但勝在心裏有數，收著勁兒，對?其他人?只用了?六成力，掌握著力度，並且預估過這一拳打出去，會帶來多?少傷害。
他想讓對?方明白，一中學生不是好欺負的，還不想要對?方的命。
不過，對?於這位黃毛“貴賓”，他用了?八成力道。
其中夾雜私人?情感，有洩憤和替人?出頭的情緒鼓舞，下手過重實在情理之中。
黃毛趴在地上，手掌撐地，想忍痛站起，嘴裏罵罵咧咧：“你?他媽的有種報上名來，老子明天去一中找你?算賬！”
蕭星野居高臨下，他唇角輕蔑的笑意含混眼底未褪盡的瘋狂，證明他根本不在乎這樣的威脅。
他低眼睥睨黃毛，語調散漫：“高二，一班，蕭星野，不是缺人?陪你?玩玩嗎？歡迎你?來找，我陪你?玩個夠，你?下半輩子的醫藥費，我全?包。”
少年血氣方剛，看見自己喜歡的女生被別的男生欺負，他氣得?險些沒收住手。
蕭星野還真不是個怕事的，只怕，喜歡的女生在他面前掉眼淚。
旁邊的小跟班聽見蕭星野名字，明顯一楞，提醒黃毛男生：“他哥是蕭熾野，狠角色t?，前幾?年好幾?次差點弄出人?命來。”
黃毛的囂張明顯被削弱一點，他即將從?地上站起，不料右手被蕭星野邁足狠狠踩住，剎那間吃痛，重又跪趴在地。
“疼疼疼！我手快斷了?！小爺，小爺你?高擡貴腳，饒我一條命吧，求你?了?……”
見風使舵的面孔，和前幾秒態度判若兩人。
蕭星野不僅沒心軟，反而加重腳下力道，嗓音冷淡犀利：“你?手賤碰人?家女生的時候，怎麽不問問她疼不疼？”
男生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天地良心，我要知道她是你?女朋友，你?借我一萬個膽，我都不敢動她一下啊。”
蕭星野背對?巷口，不知道江昭昭就在後面躲著，更?不知道他說的每一個字，無比清晰地送進了?她的耳裏：“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絕對?不允許別人?欺負她，你?夠膽兒，所以我會加倍奉還。”
字字擲地有聲。
語落，下一秒，蕭星野挪開腳，俯身扯住男生衣服後領，準備把他提起來再教訓一頓。
江昭昭的臉已經紅得不成樣子，好在天色夠暗，沒人?看穿她的不自然。
被喜歡的男生保護的感覺，太過特殊。
那些不敢說與旁人的委屈和怯懦，有人?守護她的脆弱，見不得?她難過。
蕭星野給她撐腰，為她打架。
平時更?是給?足特別照顧，加上朋友們煽風點火。
種種跡象似乎都在爭先恐後地向?她證明，蕭星野或許對?她有點意思。
界限不分明的拉扯感，讓她嘗到不少甜頭，變得?貪心，想要再靠近他一點。
可蕭星野從?不主動找她聊天。
暧昧的話語屢屢多?次點到為止。
曾問過為什?麽對?她好，給?出的答案也只是朋友而已。
單方面喜歡，在這一刻展露的過分殘忍。
不敢承認，不甘放棄。
他的一言一笑，在她這裏，舉足輕重。
時間不容許她繼續胡思亂想。
眼看陳子誠帶人?走近，她見援兵來臨，心裏底氣膨脹，打算進去看看蕭星野受傷沒。
不等她出聲，何恒搶先一步輕喊：“班長！”
他聞言拋來註意力，何恒給?他比了?個男生之間一看就懂的暗號手勢。
情況從?這一秒開始發生巨變。
蕭星野預先揍人?的動作戛然而止，硬生生停下，他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松手放人?。
最開始被打趴下的幾?個人?，現在緩過來，接連站起，呈防守姿態，圍成一團，大有再打一架的意思。
“一起上。”
蕭星野的聲量勉強夠江昭昭聽個大概，“我沒力氣了?，早點結束，我想回家。”
她滿臉驚愕，以為自己幻聽，不可思議地站直了?查看情況。
黃毛被蕭星野裝出來的假象順利蒙騙過去，沒多?想，信以為真。
加上被蕭星野的挑釁沖昏頭腦，他恨不得?痛痛快快揍蕭星野一頓，奈何被踩過的手疼得?厲害，動作受限。
他往後退一步，讓開地方，命令其他人?：“給?我打！出了?事我扛著。”
這話一出。
一個男生湊上去，沖著蕭星野的臉，給?出結實的一拳。
蕭星野悶哼一聲，皺著眉，側過頭在陰影處，吐出嘴裏的血沫子。
他不做反抗，完全?任人?宰割的模樣。
江昭昭要沖過去拉開那些人?，不讓他們繼續傷害蕭星野，左腳踏出半步，被何恒擋住去路：“你?別給?他添亂。”
她顧不得?那麽多?，聽著巴掌抽在蕭星野臉上的聲響，眼淚掉出來：“那要我眼睜睜看著他挨打嗎！”
何恒默不作聲，回頭看見蕭星野抱頭蹲下，被那些人?施以拳打腳踢。
他們只圖一時之快，想把剛才挨打的仇報了?。
至於其他的，在大腦過度興奮的情況下，根本考慮不到。
蕭熾野這三個字已經?鎮不住場了?，畢竟本人?不在跟前，威懾力有限。
校長和教導主任帶著保安跑過來，江昭昭還嫌不夠快，淚眼模糊大聲求助：“快點！蕭星野撐不住了?！”
教導主任和校長聽見這話，大吃一驚，預感情況不妙，帶著保安往巷內走，厲聲呵斥：“你?們幾?個停手！”
陳子誠從?口袋摸出紙巾遞給?江昭昭：“沒事了?，交給?大人?們去處理吧。”
江昭昭擦掉眼淚，哽咽著吸吸鼻子，難過得?無以覆加。
隔著段距離，看見蕭星野身上的傷，她心臟都縮緊成了?一團，絞著作痛。
蕭星野的眼睛在他們拳腳相加的時候，進了?灰塵，這時眼眶發紅，眼尾鼻梁和唇角遍布傷口。
他往常白皙的左臉，這時印著一個足夠所有人?看清的巴掌印，臉頰腫脹泛紅，嘴角還有血往出滲。
胳膊和衣服上，留有職高學生給?他的淤青和腳印。
頭頂光線昏黃，擁抱著傷痕累累的蕭星野。
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傾向?他的暗亮，像極了?舞臺上主角的專屬追光燈。
他看向?這邊，淩亂的發絲和衣衫給?他增添了?破碎感，喉結恰時滾動，似乎吞下了?所有疼痛和悲苦。
任誰看了?，都會先入為主，論斷這是好學生被圍毆了?。
校長嚇得?臉都青了?，上前關心蕭星野：“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你?再回家，都有哪疼？我先看看嚴不嚴重。”
那些職高學生要開溜，教導主任一聲暴喝：“誰敢跑？犯了?事還想跑？我這就報警！”
蕭星野攔住教導主任，說話聲有氣無力：“主任，明天再說可以嗎，我好累，想回家，還有作業沒寫完。”
教導主任好言相勸：“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寫作業，聽話，在你?身上的傷好以前，都不用寫作業了?，我給?你?們老師打聲招呼，身體第一。”
校長一一問詢那些職高學生的班級和姓名，聲色俱厲：“誰敢留假信息，我去你?們學校教室一間一間找，明天跟你?們一個個算賬。”
這時候，他們終於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蕭星野滿臉寫著不舒服，提書包的動作看起來十分費力。
校長和教導主任簡單問過江昭昭和何恒關於事情的起因?，粗略弄懂眼前狀況是怎麽回事。
教導主任實在不放心蕭星野，要送他去醫院檢查，蕭星野再三推阻，說想和朋友們一起回家。
大人?們拗不過，只能同意，讓他們幾?個回家之後，都要報聲平安。
幾?個孩子轉過身。
江昭昭的眼淚徹底失控，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形象，抽噎著和蕭星野說話：“我不信你?真沒力氣了?，為什?麽不還手？就任由他們打你?？受這麽多?傷，肯定特別疼……你?……你?……”
你?知不知道，我都快嚇懵了?。
心急如焚眼看你?挨揍，我卻幫不上忙。
我好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別哭。”
蕭星野接過陳子誠遞來的濕巾，擦拭著身上的灰塵和臟鞋印，“我故意的，等下給?你?解釋。”
他的聲音恢覆往常，尾音沾點疲憊的柔軟，更?像為了?安撫她，刻意放輕調子。
江昭昭點頭，眼淚還是在掉。
遲到的司機停好車，看見蕭星野臉上的傷，嚇得?趕忙下車連連鞠躬致歉：“二少爺，對?不起，路上遇到點突發狀況，延誤了?時間，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我們去醫院吧？”
蕭星野擺擺手：“小事，先送我幾?個同學回家，不用去醫院，傷得?不重。”
蕭星野上車以後第一件事，伸手從?已經?被灰塵玷汙的書包上解開江昭昭送他的平安符，捧在手心仔細檢查著。
確認平安符沒被弄臟，他呼一口氣：“還好，平安符沒事。”
他一個有重度潔癖的主，剛才聽見那些侮辱江昭昭的話，怒火瞬間燒斷習性，扔掉書包就動手。
完事後，他滿臉掛彩，不僅不在乎，反而重點全?在她送的東西上。
好像這枚平安符，比他本身還重要。
江昭昭看著他的動作，後知後覺想起來，應女士給?她在書包旁邊的側袋常備著創可貼和簡易碘伏棉棒。
以防止她平時在學校磕碰了?，沒辦法?處理。
她翻找出工具，拿出一根碘伏棉棒，掰斷棉棒前端，碘伏順著細管流到另一端的棉頭上。
“你?別動，”她往蕭星野身邊靠近，眼淚暫時為視野讓步，“我給?你?處理下傷口。”
“嗯。”此刻的蕭星野過分乖順，和在巷內暴揍同齡人?的那個少年，仿佛不是一個人?。
江昭昭怕弄疼他，動作放得?輕柔。
連帶呼吸一起變得?輕慢，似乎輕柔的呼吸也會弄疼他的傷口。
小心翼翼地用碘伏棉簽為他鼻梁和唇角的傷痕消毒，細膩的皮膚肌理呈現於眼前，緊張的情緒充斥在她每一個微表情和舉動中。
消t?毒之後，她拆開一個粉色的創可貼，貼在蕭星野還在滲血的顴骨皮膚上。
“很疼是不是？”她的聲音發顫。
蕭星野輕輕搖頭，見她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語帶憐惜：“不哭了?好不好？我這模樣嚇到你?了?？”
嚇到是真的，不過她是被那些人?嚇到。
況且蕭星野當時被圍毆，她擔心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任誰目睹喜歡的人?被暴行摧殘，心裏都不會好受。
可他竟然以為，是他帶傷的狀態讓她受驚了?，體貼溫柔得?不像話。
“哪有，你?又不是怪獸，怎麽會嚇到我。”江昭昭收起工具，拿張紙巾，壓幹眼角的淚花。
蕭星野淡笑一聲：“是野獸也挺好的，這樣子你?在我旁邊，別人?被我嚇跑，就沒誰敢欺負你?了?。”
他總是這樣。
暧昧話語藏著絕對?真心，借由玩笑語氣說出，讓人?真假難辨。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江昭昭替他憂愁，“臉上這麽多?傷，之後要是留疤，破相了?怎麽辦？”
蕭星野很無所謂地挑眉，根本沒當回事：“大不了?以後找不到女朋友唄，小事，不影響。”
江昭昭問及他沒說詳細的話：“你?說你?是故意的，什?麽意思？故意挨打？”
蕭星野誠實相告：“對?，我不還手，就是讓他們打我。”
她不太明白蕭星野的用意，乍一想到她要去勸架時，何恒的那句“別給?他添亂”。
難道這一切，是提前早就計劃好的？
迎著她困惑的眼神，蕭星野逐步解釋：“前段時間我聽說，學校後門口有職高學生出沒，好幾?個一起攔住人?要錢，給?老師反映過，難就難在沒人?知道那些職高學生會在哪天出現，他們不是每天都來，雖然學校加了?兩個巡邏的保安，但學生這麽多?，沒辦法?保證每個人?都免於受威脅。”
他往何恒的方向?輕擡下巴：“何恒這幾?天被盯上了?，不敢給?家長老師說，害怕坦白之後再被那些人?報覆，就給?我說了?。”
何恒眼裏全?是對?蕭星野的感激，對?江昭昭和盤托出：“我那會兒攔你?，就是班長交代過，他不用任何人?幫忙勸架，不要牽連無辜，原定好的計劃是我再被攔住，就想辦法?發消息求助，他來救場。”
一直沈默的副班長陳子誠終於也加入話題：“蕭星野可是我們學校的紅人?，上上下下都很重視他，要是他被那些職高學生找麻煩了?，學校說什?麽都會想辦法?把問題解決，不留後患。”
“普通同學反映以後，得?到的答覆可能就是離那些人?遠點，激不起什?麽水花。”
何恒努力補充說明完整，“我們班長這號人?物受傷，學校不可能不重視，他是我們這一屆最優秀的，被欺負成這樣，校方不追責，說不過去。”
蕭星野留意到江昭昭眼底的疑惑漸散，溫聲追答：“我當然打得?過他們，但老師過來，看見我打贏了?，說不定會怪我太沖動，不該貿然行事。”
他瞳底碎光閃動，像必輸的局勢發生重大反轉，最後底牌璀璨亮相，逆風翻盤大獲全?勝。
江昭昭明白他的做法?，加上自己的理解：“所以只能是你?挨揍，你?來當弱勢方？”
蕭星野認可：“這也是我不讓報警的原因?，警察來了?肯定要驗傷，他們身上的傷比我臉上的重，真要追究責任，不好說。”
局面只能對?他有利，或者說，要看起來對?他有利。
他以前不屑玩這些手段，現在懂得?利用資源，深知以他的身份來裝弱，會引來什?麽。
與?其讓其他同學遭受不知哪天會停止的霸淩，不如他來遭受一次，徹底終結這場惶惶不可終日的鬧劇。
承認帶了?點私心。
他想看看江昭昭心疼他的眼神。
就像是以展示傷勢作誘餌的捕獵者，讓獵物知道自己失去反抗能力，卸去所有危險，換獵物滿懷關心地靠近，引君入甕。
江昭昭的反應，很讓他滿意。
不僅心疼他會痛，還給?他傷口做了?簡單處理。
動作很柔，像在撓癢癢。
他倒挺享受的，甚至暗自腹誹，這頓打，挨得?挺值。
陳子誠到了?小區門口，解安全?帶的同時，調侃句：“我沒想到被欺負的人?會是你?，不然估計蕭星野根本不會動手。”
江昭昭垂著眸，如果不是她，蕭星野就不會揮拳，之後更?不會被報覆得?那麽狠。
打過招呼以後，陳子誠下車。
蕭星野察覺出來江昭昭低落的情緒，及時安慰：“你?不用自責，今天換成誰被欺負，我都會出手的。”
就和之前那次，被藏獒追著跑一樣。
不是因?為她特殊，蕭星野才會保護她，只是遇見這種倒黴事的人?，恰好是她。
退一萬步來說，今天被攔住的如果是其他女生。
蕭星野也會發狠警告對?方“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絕對?不允許別人?欺負她”這樣的話嗎？
她假設蕭星野是為保護別的女生導致飽受傷痛，心裏更?難受。
難受的點有二，第一，他受苦了?。
第二，難受她默默喜歡的男生，為另一個女生出頭，就好像她的王子去拯救別的公主了?。
可他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麽關系。
他保護弱者，也是理所當然。
蕭星野不知道女孩子這麽多?彎彎繞繞的小心思，只能打開瀏覽器，搜索“女孩子該怎麽哄”。
他確實不會，不過他可以學。
反正他學東西挺快的，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何恒出聲：“班長，我到地方了?。”
蕭星野熄滅手機屏，擡頭答應；“嗯，明天老師要是問起，知道該怎麽說吧？”
“知道，放心。”
他明明是挺身而出保護人?的立場，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卻像是威逼利誘。
江昭昭突然想起，穆銘未和莊霽遠以前說過，蕭星野初二的時候，就能一打五了?，那次是發生什?麽事讓他動的手？
想到這，她問出了?口。
蕭星野回想當時的情況：“我們班有個同學韌帶拉傷，那段時間拄著拐杖上學，外班幾?個學生總堵在他的必經?之路上，嘲笑他，還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我看不下去，就教訓他們一下。”
兩次打架，都不是他尋釁滋事，為保護被欺淩者而動的拳頭，才有揮出去的意義。
“你?很勇敢。”江昭昭很佩服蕭星野，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兩分愛慕。
她喜歡的男生，怎麽這麽好啊。
蕭星野接受著她的誇讚，好整以暇地回視著她：“給?普通男生朋友設置特別關心，你?也很勇敢。”
“……”她好想逃離地球。
當時情急，蕭星野發來的消息引起特別關心音效，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她以為經?過一場打鬥，他會忘記這回事，結果卻說明他記得?特別清楚。
蕭星野眉眼染上少許的玩味和戲謔，語調半質問，半玩笑：“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給?我設置特別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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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恒得?到離開許可, 急忙帶江昭昭往外逃：“我們快走。”
江昭昭放心不下蕭星野獨自對?付那些男生，她的眼裏盡是擔憂，一步三回頭：“蕭星野怎麽辦？”
“我們班長厲害著呢, 你?別擔心。”
何恒和江昭昭躲在巷子外墻邊，確認現狀足夠安全?, 他低頭發消息找人?過來幫忙的空隙, 出言安慰江昭昭，“你?往裏面看一眼, 蕭星野肯定沒事。”
江昭昭悄悄探頭，往巷內望去。
蕭星野出拳快準狠, 專攻對?方身體脆弱點。
他經?過專業散打訓練, 加上蕭熾野教過一些綜合格鬥的招數，因?此，他的反應力和閃避能力遠超常人?。
前刺拳和爆肝拳雙管齊下，帶頭沖鋒陷陣的幾?個男生紛紛捂著肚子倒地不起，嘴裏疼得?說不出完整音符。
暗處想偷襲蕭星野的一個男生, 剛邁步到他身後, 正揮拳的瞬間，蕭星野憑借敏銳洞察力，迅速側步躲開傷害。
他以絕對?力量鉗制住男生的臂膀, 卸掉對?方反擊力的同時, 扔出一個幹凈利落的過肩摔。
灰塵四起，有汗液順著蕭星野的下巴，滴落在骯臟地面上。
剩下兩個毫發無傷的男生, 一前一後包圍蕭星野。
他臨危不懼, 以快打快收的戰略，成功放倒面前礙事的家夥。
旁邊男生見勢直沖上來, 蕭星野後撤步拉開一段距離，給?幾?秒後的出招留夠緩沖時間。
他散漫地吹了?下被汗水濡濕的額發，算準對?方和他之間可供發揮的距離。
這一次用不著出拳。
蕭星野擡腳狠踢對?方小腿脛骨，瞬間讓對?方疼得?失去重心，原地抱腿蹲下，呲牙咧嘴哭爹喊娘。
江昭昭第一次親眼見蕭星野打架，不得?不承認，帥的男生打起架來也是帥的。
更?何況蕭星野不是挑事的那方，他充其量算個伸張正義見義勇為保護同學，嗯……應該是這樣吧？
她的頭腦比眼前的場面混亂，一顆心臟像是完全?失控的野獸，橫沖亂撞。
何恒收起手機：“怎麽樣？我就說不用你?擔心吧？”
她抿唇點點頭，擔憂未全?消：“對?面那麽多?人?……他還是有危險。”
一打七，這要換成普通人?，早被圍攻到無法?招架了?。
蕭星野用最短時間撂倒全?部對?手，爭取到喘口氣的休息機會。
敵方人?多?勢眾，到底不可小覷。
何恒擡手，往學校後門口指指：“你?看，我們副班長帶教導主任和校長過來了?。”
這顆定心丸來得?恰到好處。
江昭昭瞧見遠處的陳子誠帶著兩個大人?，一路跑著，越來越近。
幾?分鐘前，氣焰囂張的職高學生，現下歪七扭八躺倒地上，捂著痛處倒吸涼氣。
蕭星野沒忘記碰過江昭昭下巴的罪魁禍首。
黃毛男生是被蕭星野揍得?最狠的那個。
發力猛攻要害的拳頭穿透力絕不帶有玩笑成分。
蕭星野雖然打得?不留情，但勝在心裏有數，收著勁兒，對?其他人?只用了?六成力，掌握著力度，並且預估過這一拳打出去，會帶來多?少傷害。
他想讓對?方明白，一中學生不是好欺負的，還不想要對?方的命。
不過，對?於這位黃毛“貴賓”，他用了?八成力道。
其中夾雜私人?情感，有洩憤和替人?出頭的情緒鼓舞，下手過重實在情理之中。
黃毛趴在地上，手掌撐地，想忍痛站起，嘴裏罵罵咧咧：“你?他媽的有種報上名來，老子明天去一中找你?算賬！”
蕭星野居高臨下，他唇角輕蔑的笑意含混眼底未褪盡的瘋狂，證明他根本不在乎這樣的威脅。
他低眼睥睨黃毛，語調散漫：“高二，一班，蕭星野，不是缺人?陪你?玩玩嗎？歡迎你?來找，我陪你?玩個夠，你?下半輩子的醫藥費，我全?包。”
少年血氣方剛，看見自己喜歡的女生被別的男生欺負，他氣得?險些沒收住手。
蕭星野還真不是個怕事的，只怕，喜歡的女生在他面前掉眼淚。
旁邊的小跟班聽見蕭星野名字，明顯一楞，提醒黃毛男生：“他哥是蕭熾野，狠角色t?，前幾?年好幾?次差點弄出人?命來。”
黃毛的囂張明顯被削弱一點，他即將從?地上站起，不料右手被蕭星野邁足狠狠踩住，剎那間吃痛，重又跪趴在地。
“疼疼疼！我手快斷了?！小爺，小爺你?高擡貴腳，饒我一條命吧，求你?了?……”
見風使舵的面孔，和前幾秒態度判若兩人。
蕭星野不僅沒心軟，反而加重腳下力道，嗓音冷淡犀利：“你?手賤碰人?家女生的時候，怎麽不問問她疼不疼？”
男生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天地良心，我要知道她是你?女朋友，你?借我一萬個膽，我都不敢動她一下啊。”
蕭星野背對?巷口，不知道江昭昭就在後面躲著，更?不知道他說的每一個字，無比清晰地送進了?她的耳裏：“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絕對?不允許別人?欺負她，你?夠膽兒，所以我會加倍奉還。”
字字擲地有聲。
語落，下一秒，蕭星野挪開腳，俯身扯住男生衣服後領，準備把他提起來再教訓一頓。
江昭昭的臉已經紅得不成樣子，好在天色夠暗，沒人?看穿她的不自然。
被喜歡的男生保護的感覺，太過特殊。
那些不敢說與旁人的委屈和怯懦，有人?守護她的脆弱，見不得?她難過。
蕭星野給她撐腰，為她打架。
平時更?是給?足特別照顧，加上朋友們煽風點火。
種種跡象似乎都在爭先恐後地向?她證明，蕭星野或許對?她有點意思。
界限不分明的拉扯感，讓她嘗到不少甜頭，變得?貪心，想要再靠近他一點。
可蕭星野從?不主動找她聊天。
暧昧的話語屢屢多?次點到為止。
曾問過為什?麽對?她好，給?出的答案也只是朋友而已。
單方面喜歡，在這一刻展露的過分殘忍。
不敢承認，不甘放棄。
他的一言一笑，在她這裏，舉足輕重。
時間不容許她繼續胡思亂想。
眼看陳子誠帶人?走近，她見援兵來臨，心裏底氣膨脹，打算進去看看蕭星野受傷沒。
不等她出聲，何恒搶先一步輕喊：“班長！”
他聞言拋來註意力，何恒給?他比了?個男生之間一看就懂的暗號手勢。
情況從?這一秒開始發生巨變。
蕭星野預先揍人?的動作戛然而止，硬生生停下，他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松手放人?。
最開始被打趴下的幾?個人?，現在緩過來，接連站起，呈防守姿態，圍成一團，大有再打一架的意思。
“一起上。”
蕭星野的聲量勉強夠江昭昭聽個大概，“我沒力氣了?，早點結束，我想回家。”
她滿臉驚愕，以為自己幻聽，不可思議地站直了?查看情況。
黃毛被蕭星野裝出來的假象順利蒙騙過去，沒多?想，信以為真。
加上被蕭星野的挑釁沖昏頭腦，他恨不得?痛痛快快揍蕭星野一頓，奈何被踩過的手疼得?厲害，動作受限。
他往後退一步，讓開地方，命令其他人?：“給?我打！出了?事我扛著。”
這話一出。
一個男生湊上去，沖著蕭星野的臉，給?出結實的一拳。
蕭星野悶哼一聲，皺著眉，側過頭在陰影處，吐出嘴裏的血沫子。
他不做反抗，完全?任人?宰割的模樣。
江昭昭要沖過去拉開那些人?，不讓他們繼續傷害蕭星野，左腳踏出半步，被何恒擋住去路：“你?別給?他添亂。”
她顧不得?那麽多?，聽著巴掌抽在蕭星野臉上的聲響，眼淚掉出來：“那要我眼睜睜看著他挨打嗎！”
何恒默不作聲，回頭看見蕭星野抱頭蹲下，被那些人?施以拳打腳踢。
他們只圖一時之快，想把剛才挨打的仇報了?。
至於其他的，在大腦過度興奮的情況下，根本考慮不到。
蕭熾野這三個字已經?鎮不住場了?，畢竟本人?不在跟前，威懾力有限。
校長和教導主任帶著保安跑過來，江昭昭還嫌不夠快，淚眼模糊大聲求助：“快點！蕭星野撐不住了?！”
教導主任和校長聽見這話，大吃一驚，預感情況不妙，帶著保安往巷內走，厲聲呵斥：“你?們幾?個停手！”
陳子誠從?口袋摸出紙巾遞給?江昭昭：“沒事了?，交給?大人?們去處理吧。”
江昭昭擦掉眼淚，哽咽著吸吸鼻子，難過得?無以覆加。
隔著段距離，看見蕭星野身上的傷，她心臟都縮緊成了?一團，絞著作痛。
蕭星野的眼睛在他們拳腳相加的時候，進了?灰塵，這時眼眶發紅，眼尾鼻梁和唇角遍布傷口。
他往常白皙的左臉，這時印著一個足夠所有人?看清的巴掌印，臉頰腫脹泛紅，嘴角還有血往出滲。
胳膊和衣服上，留有職高學生給?他的淤青和腳印。
頭頂光線昏黃，擁抱著傷痕累累的蕭星野。
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傾向?他的暗亮，像極了?舞臺上主角的專屬追光燈。
他看向?這邊，淩亂的發絲和衣衫給?他增添了?破碎感，喉結恰時滾動，似乎吞下了?所有疼痛和悲苦。
任誰看了?，都會先入為主，論斷這是好學生被圍毆了?。
校長嚇得?臉都青了?，上前關心蕭星野：“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你?再回家，都有哪疼？我先看看嚴不嚴重。”
那些職高學生要開溜，教導主任一聲暴喝：“誰敢跑？犯了?事還想跑？我這就報警！”
蕭星野攔住教導主任，說話聲有氣無力：“主任，明天再說可以嗎，我好累，想回家，還有作業沒寫完。”
教導主任好言相勸：“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寫作業，聽話，在你?身上的傷好以前，都不用寫作業了?，我給?你?們老師打聲招呼，身體第一。”
校長一一問詢那些職高學生的班級和姓名，聲色俱厲：“誰敢留假信息，我去你?們學校教室一間一間找，明天跟你?們一個個算賬。”
這時候，他們終於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蕭星野滿臉寫著不舒服，提書包的動作看起來十分費力。
校長和教導主任簡單問過江昭昭和何恒關於事情的起因?，粗略弄懂眼前狀況是怎麽回事。
教導主任實在不放心蕭星野，要送他去醫院檢查，蕭星野再三推阻，說想和朋友們一起回家。
大人?們拗不過，只能同意，讓他們幾?個回家之後，都要報聲平安。
幾?個孩子轉過身。
江昭昭的眼淚徹底失控，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形象，抽噎著和蕭星野說話：“我不信你?真沒力氣了?，為什?麽不還手？就任由他們打你?？受這麽多?傷，肯定特別疼……你?……你?……”
你?知不知道，我都快嚇懵了?。
心急如焚眼看你?挨揍，我卻幫不上忙。
我好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別哭。”
蕭星野接過陳子誠遞來的濕巾，擦拭著身上的灰塵和臟鞋印，“我故意的，等下給?你?解釋。”
他的聲音恢覆往常，尾音沾點疲憊的柔軟，更?像為了?安撫她，刻意放輕調子。
江昭昭點頭，眼淚還是在掉。
遲到的司機停好車，看見蕭星野臉上的傷，嚇得?趕忙下車連連鞠躬致歉：“二少爺，對?不起，路上遇到點突發狀況，延誤了?時間，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我們去醫院吧？”
蕭星野擺擺手：“小事，先送我幾?個同學回家，不用去醫院，傷得?不重。”
蕭星野上車以後第一件事，伸手從?已經?被灰塵玷汙的書包上解開江昭昭送他的平安符，捧在手心仔細檢查著。
確認平安符沒被弄臟，他呼一口氣：“還好，平安符沒事。”
他一個有重度潔癖的主，剛才聽見那些侮辱江昭昭的話，怒火瞬間燒斷習性，扔掉書包就動手。
完事後，他滿臉掛彩，不僅不在乎，反而重點全?在她送的東西上。
好像這枚平安符，比他本身還重要。
江昭昭看著他的動作，後知後覺想起來，應女士給?她在書包旁邊的側袋常備著創可貼和簡易碘伏棉棒。
以防止她平時在學校磕碰了?，沒辦法?處理。
她翻找出工具，拿出一根碘伏棉棒，掰斷棉棒前端，碘伏順著細管流到另一端的棉頭上。
“你?別動，”她往蕭星野身邊靠近，眼淚暫時為視野讓步，“我給?你?處理下傷口。”
“嗯。”此刻的蕭星野過分乖順，和在巷內暴揍同齡人?的那個少年，仿佛不是一個人?。
江昭昭怕弄疼他，動作放得?輕柔。
連帶呼吸一起變得?輕慢，似乎輕柔的呼吸也會弄疼他的傷口。
小心翼翼地用碘伏棉簽為他鼻梁和唇角的傷痕消毒，細膩的皮膚肌理呈現於眼前，緊張的情緒充斥在她每一個微表情和舉動中。
消t?毒之後，她拆開一個粉色的創可貼，貼在蕭星野還在滲血的顴骨皮膚上。
“很疼是不是？”她的聲音發顫。
蕭星野輕輕搖頭，見她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語帶憐惜：“不哭了?好不好？我這模樣嚇到你?了?？”
嚇到是真的，不過她是被那些人?嚇到。
況且蕭星野當時被圍毆，她擔心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任誰目睹喜歡的人?被暴行摧殘，心裏都不會好受。
可他竟然以為，是他帶傷的狀態讓她受驚了?，體貼溫柔得?不像話。
“哪有，你?又不是怪獸，怎麽會嚇到我。”江昭昭收起工具，拿張紙巾，壓幹眼角的淚花。
蕭星野淡笑一聲：“是野獸也挺好的，這樣子你?在我旁邊，別人?被我嚇跑，就沒誰敢欺負你?了?。”
他總是這樣。
暧昧話語藏著絕對?真心，借由玩笑語氣說出，讓人?真假難辨。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江昭昭替他憂愁，“臉上這麽多?傷，之後要是留疤，破相了?怎麽辦？”
蕭星野很無所謂地挑眉，根本沒當回事：“大不了?以後找不到女朋友唄，小事，不影響。”
江昭昭問及他沒說詳細的話：“你?說你?是故意的，什?麽意思？故意挨打？”
蕭星野誠實相告：“對?，我不還手，就是讓他們打我。”
她不太明白蕭星野的用意，乍一想到她要去勸架時，何恒的那句“別給?他添亂”。
難道這一切，是提前早就計劃好的？
迎著她困惑的眼神，蕭星野逐步解釋：“前段時間我聽說，學校後門口有職高學生出沒，好幾?個一起攔住人?要錢，給?老師反映過，難就難在沒人?知道那些職高學生會在哪天出現，他們不是每天都來，雖然學校加了?兩個巡邏的保安，但學生這麽多?，沒辦法?保證每個人?都免於受威脅。”
他往何恒的方向?輕擡下巴：“何恒這幾?天被盯上了?，不敢給?家長老師說，害怕坦白之後再被那些人?報覆，就給?我說了?。”
何恒眼裏全?是對?蕭星野的感激，對?江昭昭和盤托出：“我那會兒攔你?，就是班長交代過，他不用任何人?幫忙勸架，不要牽連無辜，原定好的計劃是我再被攔住，就想辦法?發消息求助，他來救場。”
一直沈默的副班長陳子誠終於也加入話題：“蕭星野可是我們學校的紅人?，上上下下都很重視他，要是他被那些職高學生找麻煩了?，學校說什?麽都會想辦法?把問題解決，不留後患。”
“普通同學反映以後，得?到的答覆可能就是離那些人?遠點，激不起什?麽水花。”
何恒努力補充說明完整，“我們班長這號人?物受傷，學校不可能不重視，他是我們這一屆最優秀的，被欺負成這樣，校方不追責，說不過去。”
蕭星野留意到江昭昭眼底的疑惑漸散，溫聲追答：“我當然打得?過他們，但老師過來，看見我打贏了?，說不定會怪我太沖動，不該貿然行事。”
他瞳底碎光閃動，像必輸的局勢發生重大反轉，最後底牌璀璨亮相，逆風翻盤大獲全?勝。
江昭昭明白他的做法?，加上自己的理解：“所以只能是你?挨揍，你?來當弱勢方？”
蕭星野認可：“這也是我不讓報警的原因?，警察來了?肯定要驗傷，他們身上的傷比我臉上的重，真要追究責任，不好說。”
局面只能對?他有利，或者說，要看起來對?他有利。
他以前不屑玩這些手段，現在懂得?利用資源，深知以他的身份來裝弱，會引來什?麽。
與?其讓其他同學遭受不知哪天會停止的霸淩，不如他來遭受一次，徹底終結這場惶惶不可終日的鬧劇。
承認帶了?點私心。
他想看看江昭昭心疼他的眼神。
就像是以展示傷勢作誘餌的捕獵者，讓獵物知道自己失去反抗能力，卸去所有危險，換獵物滿懷關心地靠近，引君入甕。
江昭昭的反應，很讓他滿意。
不僅心疼他會痛，還給?他傷口做了?簡單處理。
動作很柔，像在撓癢癢。
他倒挺享受的，甚至暗自腹誹，這頓打，挨得?挺值。
陳子誠到了?小區門口，解安全?帶的同時，調侃句：“我沒想到被欺負的人?會是你?，不然估計蕭星野根本不會動手。”
江昭昭垂著眸，如果不是她，蕭星野就不會揮拳，之後更?不會被報覆得?那麽狠。
打過招呼以後，陳子誠下車。
蕭星野察覺出來江昭昭低落的情緒，及時安慰：“你?不用自責，今天換成誰被欺負，我都會出手的。”
就和之前那次，被藏獒追著跑一樣。
不是因?為她特殊，蕭星野才會保護她，只是遇見這種倒黴事的人?，恰好是她。
退一萬步來說，今天被攔住的如果是其他女生。
蕭星野也會發狠警告對?方“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絕對?不允許別人?欺負她”這樣的話嗎？
她假設蕭星野是為保護別的女生導致飽受傷痛，心裏更?難受。
難受的點有二，第一，他受苦了?。
第二，難受她默默喜歡的男生，為另一個女生出頭，就好像她的王子去拯救別的公主了?。
可他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麽關系。
他保護弱者，也是理所當然。
蕭星野不知道女孩子這麽多?彎彎繞繞的小心思，只能打開瀏覽器，搜索“女孩子該怎麽哄”。
他確實不會，不過他可以學。
反正他學東西挺快的，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何恒出聲：“班長，我到地方了?。”
蕭星野熄滅手機屏，擡頭答應；“嗯，明天老師要是問起，知道該怎麽說吧？”
“知道，放心。”
他明明是挺身而出保護人?的立場，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卻像是威逼利誘。
江昭昭突然想起，穆銘未和莊霽遠以前說過，蕭星野初二的時候，就能一打五了?，那次是發生什?麽事讓他動的手？
想到這，她問出了?口。
蕭星野回想當時的情況：“我們班有個同學韌帶拉傷，那段時間拄著拐杖上學，外班幾?個學生總堵在他的必經?之路上，嘲笑他，還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我看不下去，就教訓他們一下。”
兩次打架，都不是他尋釁滋事，為保護被欺淩者而動的拳頭，才有揮出去的意義。
“你?很勇敢。”江昭昭很佩服蕭星野，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兩分愛慕。
她喜歡的男生，怎麽這麽好啊。
蕭星野接受著她的誇讚，好整以暇地回視著她：“給?普通男生朋友設置特別關心，你?也很勇敢。”
“……”她好想逃離地球。
當時情急，蕭星野發來的消息引起特別關心音效，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她以為經?過一場打鬥，他會忘記這回事，結果卻說明他記得?特別清楚。
蕭星野眉眼染上少許的玩味和戲謔，語調半質問，半玩笑：“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給?我設置特別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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